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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报道

苍茫之象

——张铁涛油画欣赏札记

杨森君

 

  张铁涛已经完成和正在完成的油画创作,是自然与人文的知性相遇,也是作为画家的个人才情与自然元素的完美交融。他表现自然之象的画作,不是对自然的剥离,而是对自然怀有敬畏之心的充分印证——这种印证不是机械地复制自然,而是对自然表现出的哲思般的亲近。他把对自然的眷恋,寸心寸血地倾注在色彩浓郁的线条与块面中,让其彰显出最为迷人的态势。

  观张铁涛的油画,从中看出的不是消沉,不是悲观,而是一种力量的重现——生的力量与死的力量纠结缠绕但不暴力。他善于运用西部常见的自然元素,经过个人化的再度审视,然后,布局出一种崭新的、充满了人文情怀的面貌——强烈的视觉冲击生动清晰地衬托出了作者粗狂、苍原的内心审美。这种苍凉之美,几乎贯穿了张铁涛所有的画作,哪怕是一树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的树叶,都能让人觉察出其在天地间自生自在的气质,似乎可以这样理解,上苍给了一棵树一树的叶子,就是为了展现它的不凡。张铁涛把这样的平凡捕获得惟妙惟肖。

  张铁涛的画,有一种安静的美。这种安静是有分量的,也是有声音的——寂静的声音、亘古常存的声音、逼走人内心里浮华的声音。这是一种对自然敬提的大静。静得让人听见万物的声息。无论是古木、残垣断壁,还是轮廓硕大的自然土丘,一经他的画笔,即从时空中脱颖而出,活灵活现,成为欣赏者视觉中不可忽视的另类存在。这得益于张铁涛长久的修为及人生练达的况味。

  在张铁涛的画中,能听见树木扭转脱皮时的炸裂声,也能看出苍鹰离去后土崖四周凝固般的寂静。这寂静是画家请来的,这寂静由来已久又常被我们忽略。当一棵伟岸之树拔地而起,雄视四野,那种雄性之美,突兀而霸撼,似乎可与时光匹敌。这正是画家在创作中坚持艺术的在地性的明证。他忠实于所视环境的现场感,就连他虚构出的画面,也显得与地域相生相佐。

  张铁涛以具有冲撞性的视觉语言表达着对大自然的拥抱与爱抚,箔墨之中、虚实之间展现的是一个画家应有的悲悯之心。他让静息无声的自然之象,有了神情,有了与人对视的自信。让看到它们的人,不得不心生敬畏、敬意,进而产生了进入实地、触摸具象的向往。这是艺术的力量所在,也是艺术带入感的魅力。

  事实上,只有把大地之上的自在的物象看成是天赐之物,画家才会无比珍惜。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画家,也才会对哪怕是一棵小草、一束鲜花都充满敬慕与怜惜,也才会坚定地以艺术关照的方式让哪些物象具备高贵的人文特性并且由此获得艺术的品性。这也是考验一个画家的良知所在。张铁涛正在尝试着让自己成为这样的画家。

  正如我在写张铁涛的另一篇文章中所言,纵观张铁涛创作的一系列油画,可以从中追索到油画创作的诸多提倡与经验。他凝视梵高,品味莫奈;他思考克里姆特,琢磨塞尚。他崇尚写实,又钟情于印象。张铁涛在进取中自觉地汲取着历代大师们的精髓。其目的无非是画出自己心目中的画作。从不定义画风的张铁涛,在谦逊中默默地成就着自己。他知道时间会交出一个怎样的未来的自己。

  艺术作品就是艺术家他自己,这个观点我坚持了多年。张铁涛的面与张铁涛之间达成的一致是——无论张铁涛画什么,他都会在画面上植入雄性之美,那种抗争中的挺拔、寂静中的强大、辽阔中的霸气,正在形成张铁涛日显独立的画风。他不是有意要将自己归属于西部的苍茫之中,他只是情不自禁,他无法避开自己的经历与记忆。

  也许,世俗的喧哗早已令张铁涛厌倦,所以,他才沉迷并通过凝重的土崖、巍峨的山峦、浓郁的林地、光影倾泻的水域等画面,实现他对宁静的钟情。当然,介入张铁涛的生活,我们会被他活跃的身影所迷惑,进而会忽视了他作为一个画家其实他有自己的孤独。进入中年以后的张铁涛,时常害怕被人打扰,那是因为,在他的画室里,哪怕面对的是一张空白的画布,都会令他兴奋,那里,可以倾注下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作品。

  对于世俗生活,张铁涛经历了,也感受了。几十年的商海浮沉之后,他终于明悟,唯有艺术方能安放他的梦想,也才能让他的精神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安宁。可以看得出,张铁涛对绘画的追求,像一种久违之后的皈依,完全遵从了他的喜好。他试图通过绘画表现一个人眼中最具艺术气质的物象——沧桑遒劲的树木、绵延古老的长城、寸草不生的荒漠、激荡不息的神秘的大海……他要让它们一一重生。

  张铁涛的绘画并非一时兴起。在他的精神内核中始终孕育着绘画的愿望——他只有通过现在的绘画实践,才能与搁浅了大约几十年的艺术情愫相续接,并以此减缓他内心的焦虑及疏于绘画带给他的遗憾。当他重新面对摊开的画布,他没有感到陌生。他知道力量的所在,他惊讶于早年通过专业训练所获取的艺术禀赋没有背离他,他还能画,他被自己暗暗涌动的艺术野心紧紧扣留于安静的一隅,他要将沉淀了多年的人生感悟,借助大地物象,给予回应,给予诠释。

  画象即心象。所谓胸有成竹方可画竹。张铁涛所画皆得益于其内心持久的沉淀与记忆。那份自然与人文合并为一的沉重、融洽,或突兀雄起,或盘旋跌宕,正是画家心内之象的艺术再现。他有意通过画布与世俗的浮华拉开距离,让自己清神静心,安于创作。这对一个曾一度处身商海的游子来说,难能可贵。他深谙自己骨子里一直盘旋着的艺术梦想并没有最终泯灭,而是伺机待醒。现在是时候了,他要给自己最初的胸怀一个交代。

  张铁涛的画有着浓郁、丰富的原在气息。它们不单是苍凉,还有静穆。一座古堡静立于山顶,似乎将时光永远定格在过往的某一个时刻。它与世界互不打扰,互不逼迫,而是相互陪伴,彬彬有礼。你只需安静地注视,内心深处即被画面强烈的视觉符号占领。他遥看遗忘,不仅仅是为了恢复事物的本相,而是通过画笔将那些已经消逝和正在消失的事物重新从时光的序列里夺回来,让我们看到,天地间曾经的存在。

  对于色彩,我也在思考,灰暗意味着什么.也许,那是消失的颜色,过往的颜色,记忆中的颜色。对于张铁涛的用色,我有过建议。也许是因为自己对梵高的极端热爱,我曾建议张铁涛的用色能否再明亮一些,如梵高那样——让金黄色轰轰烈烈地占据自己的画作。当然,世间只有一个梵高,梵高不可复制——但我的意思是,作为画家的张铁涛,在用色上,是否尽可能再明亮一些。也许,对于张铁涛来说,这样的用色更能表达沉静、荒凉,更能表现出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寄托——现实过于华丽,他要避开它们,所以,张铁涛选择了浓郁乃至黄昏般覆盖大地的灰暗。我们应该宽容地对待画家的固执,也许有一天,我所建议的金黄色会在张铁涛的画笔下轰轰烈烈地呈现。

  当然,作为画家来说,他的用色是为了配合他的表达,就像张铁涛善于运用粗粝、粘稠感的笔墨,是因为,他试图强化画面的视觉感,并以此完成他对自然万物的沉静之美的近于固执的钟情。其实,灿烂明亮依然可以将心灵安放,依然可以完成一个画家对世俗喧闹的排斥。
  看一个画家,要看他的表现力,而不只是技巧。技巧是可以训练出来的,但是,表现力考验的是一个画家内在的思想深度及超凡脱俗的艺术感受力,就像梵高笔下的星空与向日葵——它们绝对不是技巧的产物,而是梵高思想的结果。现实中,没有任何一朵向日葵,没有任何一片星空和梵高笔下的向日葵、星空一样,但是,当我们看到梵高的画,没有任何人不认为,梵高画的就是向日葵,就是星空。所以,写实主义考验画家的技巧,印象派考验画家的思想。

  对于张铁涛来说,并不受什么主义限制,他只是埋头作画,他要表达心中所想,他要完成一个大地之子对于大地之物的呈现。但就我的认识,以为张铁涛不仅有较强的写实功力,同时他处在思想中,尤其他擅长通过光与影、明与暗、粗狂与细腻来表现事物的绝世姿态,比如突兀孤傲的古城堡;比如力量纠缠在一起却挺拔不屈的粗大胡杨等,都充分说明了张铁涛不仅具备了还原事物本相的能力,更为重要的是他赋予了事物艺术生命,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生动,比真实的它们更令人着迷。

  透视是对空间上的设计。在张铁涛的油画上,我们同时品味到了时间的性质。一物的存在因为透视的关系,获得了更多的向度。远与近各居位置且同框呼应,光与影流转折叠且丰富多变。那种由过去到未来的流逝感具足了一个画家忠实于世间本相的体验。往事在画家那里,不是一只只空壳,而是包含着微妙有致的物象传承、流变,自然混合着文明,文明留纹理于自然,沧桑、斑驳、古老、神秘……这一系列由画面带给我们的,不光是画家最初所要表达的愿望,它们已经形成了张铁涛所创作的油画的一种相互关联的艺术风格。赋予自然之物人文气息,赋予人文之物自然之象,让二者在互补中传递出时光的年岁与色素。这几乎可以被看成是张铁涛创作油画的一种非常明确的自觉。

  当我们的目光与张铁涛的油画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上,也就是恰当的视觉距离上,我们会发现,张铁涛的画所具备的美学特征,原来就隐藏在作品中。他能将大自然质地与奇幻,通过色彩的不断变化表现出来。这是张铁涛创作手法的丰富所在。欣赏油画对欣赏者与作品之间的距离是有要求的,也就是说,欣赏一幅作品,必须要把自己调整到面对一幅作品时一个人的视觉最舒服的状态,才能看出一幅画作最富有魅力的面貌。这个时候,就连悬挂、置放画作的空间都成了张铁涛油画的一部分,

  一棵粗大的胡杨拔地雄起、一地衰败的青草在秋风中倾斜、一座古老的烽火台在日照下都默无声……这一系列已经完成的画作,都毫无例外地透露着画家张铁涛内心丰富的沉静与内敛的热烈。张铁涛画作的雄性之美,源丁他内在宽大的格局以及他对记忆的忠实呈现。所以,在张铁涛已经完成的作品中,很难看到那种纤巧的小家碧玉式的讨巧之作。

  一个技术娴熟的画家,在表现万物的形而下上,无疑不会存在更多的障碍。如果说有障碍,考验的将是画家的捕捉能力,而非表现能力。不会捕捉,不善于捕捉,不知道捕捉什么,这样的画家是可能会落入庸常与肤浅。所以,优秀的画家总是将形而下与形而上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它们形成天赐般的对称。

  张铁涛以物象呈现大地的安静,以物象呈现时光的流逝感,并将这二者架构在创作的自觉中,有具体,有抽象,形魂相扣。每次谈论他的作品,他不是就画论画,而是通过画布上已在的元素,说象外之境,言象外之意。把画作的暗示性,设计在画中。

  画家不是照相机,不提供逼真,不提供一模一样。如果一个画家停留在画什么像什么,那是很可悲的。因为,这样的目标,就如同一台高清晰度的照相机。
  一个画家应该画什么像什么又不像什么。梵高的太阳,梵高的麦地,梵高的树冠,梵高的星空……哪一类都经由画家的想象与思考,与原态相比出现了审美上的“错位"与"变形"。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张铁涛笔下的胡杨及古堡。它们分明在像与不像之间,融入了画家的个体思考。从张铁涛的胡杨上,能看出生命的原始力量如何在经历了岁月风雨之后变得雄性霸撼;从张铁涛的古堡上,能看出时光流逝的痕迹及前人曾经生活过的迹象……这才是一个画家应有的能耐,他提供发现,而不是司空见惯。

  张铁涛痴迷于树木、花草的作品印证了他对大自然怀着目标明确的深情与向往。这是作为一个画家对都市生活审美疲倦的委婉对抗——也许,熟悉的生活并非必然能够在创作的意义上给出艺术的真谛。所以,身居都市,张铁涛却不拘泥于或者说不倾心于对都市生活进行提炼。他智慧地找到了人与大自然相通相融的潜在联系——人,诗意地栖居,说的就是人与自然的天然性。
  当他致力于勾勒一棵树的轮廓,一地花草的倩影,便将人对自然的亲近感,对一片叶子、一朵花的审美敏感处理在相应的色彩中。因而,即便是一个从没有看到过张铁涛画作的人,一旦置身于张铁涛的一系列描绘树木、花草的画作中,便如亲临自然,喜获久违的朴素与原始的共在感。

  每个画家都有一个与自己的内心相匹配的描绘对象。
  描绘自然之景可以说是画家张铁涛最为神往的,也是他最为擅长的——他以对自然的或细腻或粗狂的描绘平衡着现代人身居都市的焦虑与审美缺失。从本质上说,人类是自然的产物,都市只是人类生存的衍生物。正是人类对自然的那种天然的依赖性,我们才能从自然中感受到一种回归的温馨,也才能从一幅描绘自然的油画中汲取到最踏实的审美。
  我不了解张铁涛是否有过这样的考虑,但是,他的确把自己的创作精准地定位于此。这是一种脱俗的自觉,也是一种为保持独立精神、刻意边缘的追求——所以,他不会迎合体制的要求与暗示,不媚俗,不投时尚之好,而是独执一见,以崇尚自然的谦卑之心,倾情于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置心灵于苍天野地之间。

(该文发表于《文艺报》2019年12月18日)

  作者简介:

  杨森君,宁夏灵武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梦是唯一的行李》《上色的草图》《砂之塔》(中英文对照)《午后的镜子》《名不虚传》《零件》《西域诗篇》《沙漠玫瑰》等多部。曾多次获得区内外各种文学奖项;2015年12月获银川首届贺兰山文艺奖成就奖。2016年5月应邀参加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第七届“青春回眸·株洲诗会”。其作品《父亲老了》于2011年5月被联合国科教文卫组织属下的国际教育机构IB(international baccalaureate)国际文凭组织中文最终考试试卷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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